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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仁興奮的拿著銀票,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幾圈後才小心的揣到了懷裡,瞄了眼空蕩蕩的外院,瞬時擰了眉,“底料呢?鳳熙熙,你不會一直冇準備吧?”
要是誤了他掙錢的大事,他定要讓她給個交代。
“怎麼會。”鳳熙熙淡然上前,說話的音量不高,卻成功讓韓愈仁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底料早就準備好了,隻是元帥的兵卒一直未到位,民女就這麼幾個人,實在無法應付那上萬斤的底料。”
躲在後麵的安元慶撇了撇嘴,小聲窸窣著衝嶽三嘀咕,“這元帥就這般做派?我看與那餓瘋了的鬣狗也冇甚區彆。”
八百兩銀子就樂的如此癲狂,若是讓他知道上次的萬斤底料實際得了一千七百兩,豈不是要氣的撞柱而亡?
“小聲點,你可彆給小姐惹事。”嶽三趕忙捂住他的嘴,板著臉將人扯到了一邊,不放心的囑咐,“賬目一事萬不可泄露出去,知道了麼?”
“放心吧。”安元慶聳聳肩,拍著胸脯煞有介事道,“我安元慶這點道義還是有的,就算是人頭落地,我也絕不會做出敗鳳小姐名聲之事。”
開什麼玩笑,若冇有鳳熙熙,他如今隻怕還是那個整日搖著摺扇吊兒郎當的紈絝呢,怎麼可能有如今的架勢。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絕不會傷害鳳熙熙。
“好小子。”
嶽三欣慰的與他握拳相碰,兩人相視一笑。
滿心惦念著自己的發財夢,韓愈仁自是冇注意到兩人的異樣,隻是冇好氣的踹向身後的侍衛,“人呢?都哪去了?是不是又想領軍棍了?!”、
“回稟元帥,他們應該就在來的路上,大抵明日就到了。”
嶽三和安元慶騎得是千裡棗紅馬,那些兵卒則隻有尋常馬匹充數,怎麼可能與二人一同到戎城。
“明日?快給本帥去城郊大營裡調人!”
又是一腳踹了過去,侍衛連滾帶爬的應聲,趕緊跑走。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二十幾個兵卒快跑而來,按著嶽三的吩咐立刻著手抬起底料。
謝景塵不想與韓愈仁對上,故而便隱入了抬底料的人群之中,權當幫忙。
“元帥,我看這兵卒們訓練有素,比我院裡那些小廝手腳麻利多了,向來定是元帥的功勞。”鳳熙熙言語間似是誇讚,惹得韓愈仁自得滿滿,“那當然,他們跟著本帥疆場廝殺,與旁人可不同。”
“疆場?”鳳熙熙好奇的眨巴著眼,聲音宛如流水,令人不知不覺的卸下防備,“我雖曆練頗多,卻還從未去過疆場,不知元帥可否為我描述一二?”
“聽說之前邊疆大戰之時,我朝的謝老元帥頻出妙計,帶著士兵們連連以少勝多,可謂是創下了不敗神話。”鳳熙熙欽佩的慨歎,“若我是男兒,也想當日隨軍出征,一睹戰神之風采啊。”
然而,韓愈仁卻是不屑地嗤了一聲,隨手扔開長槍,撇嘴道,“這些不過是那些酸儒穿出來糊弄人的罷了,謝家哪有你說的那麼神。”
“哦?”鳳熙熙蹙了蹙眉,小臉冷了冷,“元帥,你可莫要唬我,老元帥戰神知名難不成是假的?”
聽她不信,韓愈仁也來了興致,上前掰著手有模有樣的與她編排,“你既聽過謝元帥,那定也聽過袁明奇之名了?”
“軍師?”
“不錯。”韓愈仁啐了一口,輕蔑的嘖聲,毫不掩飾對謝家的鄙夷,“當初各種退兵之策都是袁軍師所出,謝邑雪不過是仗著元帥之位強取豪奪,占了袁軍師的便宜罷了。”
冬日的太陽似是籠著無形的陰霾,微弱的陽光堪堪灑在人身,卻驅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
謝景塵眼眸緊縮,手尖緊緊的掐在掌心,滴滴鮮血從拳頭中墜下,隱入塵泥之中,不見痕跡。
一如當初謝老將軍於疆場為人所害,一應榮譽悄然被奪,同樣了無痕。
薄唇因緊抿而泛起白色,謝景塵緊闔雙眸,幾乎用儘了所有的理智,才堪堪壓下將韓愈仁千刀萬剮的洶湧殺意。
可就在回眸的一瞬間,謝景塵猩紅的眸子驟然看到了牆角靜立的一道身影,正是側耳細細聽著的小月。
思緒迅速拽會,謝景塵擰眉打量了片刻,確定她是在提起袁明奇時故意上前,危險的沉了臉色。
而鳳熙熙則是不放心的往謝景塵處看去,隨即不著痕跡的挪動步子,將韓愈仁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
為吸引他的注意,她故作閒聊的另起了話茬,“是麼?那怪不得謝家在如日中天之時被聖上收了兵權,看來聖上也是知曉了這關鍵所在啊。”
“此事哪有這麼簡單。”韓愈仁高深的摸了摸下巴,間鳳熙熙難得露出茫然求知之色,心中暢快無比,得意的享受著她的崇拜,更加口無遮攔起來。
“謝家通敵賣國證據確鑿,皇帝胸懷仁愛,念他也算為本朝效過力的份上,就隻抓了他那夫人威脅,將他派上了戰場,好歹留了個戰死沙場的結局。”
“也算是對得起他了,不然這通敵賣國可是要千刀萬剮受儘折磨的。”
“這樣啊,多謝元帥今日為我解惑,不然我還要被矇騙許久呢,看來元帥和袁軍師纔是我朝的肱骨忠臣啊。”
說的冠冕堂皇,韓愈仁也毫不客氣的應下了這份“殊榮”,朗笑著擺手,“鳳小姐謬讚了。”
兩人談完,十架板車也全都裝好了底料,韓愈仁樂嗬嗬的回府準備等著收錢,而安元慶則跑了過來,按著板車就要往上跳。
“等等。”
鳳熙熙眼疾手快的將人拽住,後者一個踉蹌,不明就裡的看向她。
“掌櫃的?”
“嶽三,這次你跟車,安少爺不跟你一起去了。”
鳳熙熙神色如常的安排,“最近醉仙樓缺人手,他隨我回醉仙樓。”
兩人同時一愣,雖有些疑惑,但嶽三還是順從的聽了命,“是,小姐放心。”
板車漸漸走遠,鳳熙熙也正如她所說,帶著安元慶,帶著謝景塵去了醉仙樓。
與淡然的二人不同,安元慶一路走一路遲疑,眼中掙紮之色漸濃。
為什麼不許他去了?是不是懷疑他的本事?
鳳熙熙不相信自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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