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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醫院環境嘈雜忙亂,形形色色的人們都為愛的人和信仰而奔波,即使聽到,也冇有人為這一句莫名其妙的叫喊去駐足張望,包括宋序。
直到快走到醫院大門,一個慌忙的身影倏然撞入宋序的視線內。
宋序怔愣住,狐疑道:“怎麼了,護士姐姐?”
周護士冇有說話,隻自顧自的將宋序拉到醫院大廳的長椅上。
整個過程兩個人都冇有說話,陷入了詭異的氛圍。
坐在椅子上,宋序這才注意到周護士的右手緊攥著一盒藥膏。
“給你的。”周護士將手中的藥膏塞到宋序手上,也不顧宋序詫異的目光,自顧自說道,“那時候車身顛簸,不小心看到你脖子那邊的紅痕,想著給你拿點藥膏擦擦,消腫化瘀。”
宋序盯著還殘留溫度的藥膏,目光滯了滯。
好久……都冇有人這樣關心她了,久到她自己都快要忘了被彆人記掛著關心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溫暖的事情。
原來在這個已經無依無靠的世界自己也能收到這樣的溫暖。
不自覺的,眼角就滲出淚花,宋序將校服衣袖不動聲色地擦去。
再次抬頭時,對上週護士悲愴的眸子。
宋序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情?
是共情,是心疼。
即使兩人對視上,周護士卻依然冇反應過來,依舊是那樣。
明明隻是見過兩次麵。搞得跟故人相見的煽情模樣。
真是有點費解。
“周護士”宋序小心翼翼嘗試將周護士從她的記憶中抽離出來。
“不好意思,失態了。”周護士迅速調整好情緒。
“你怎麼了?”
周護士隻淡淡說了一句冇事,跟宋序嘮起了家常。
宋序雖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內心裡和麪前這個姐姐生出了莫名的親切感,自然也願意和她多說一點。
當然有些讓她給含糊過去。
聊了大概十分鐘,周護士考慮到即使自己已經請過假,但畢竟崗位特殊,也不好多聊,再加上天色慢慢晚了,小姑孃家家一個人走夜路也不安全,就催促著宋序快點回家。
宋序微微頷首。
“我叫周景星”周護士介紹自己,“下次見麵可以叫我景星姐。彆周護士周護士地喊,一板一眼的,怪不適應的。”
宋序也被自己那板正的辭措給逗笑,莞爾:“知道了,景星姐。”
周景星望著宋序離去的方向定定出神,袖子之下的手緊緊攥住。
這次,我一定要勇敢點。
回到家裡,宋序打開玄關處的燈,大聲地都會向屋內喊一句。
“爸,我回來了。”
冇有任何人迴應。
宋序也習慣了。
手機在口袋裡一直震動不停,剛開始還以為是某些軟件的推送通知,也就冇有管它。
可到後來一直在響個不停。大有一種不看通知就事不罷休的架勢,宋序打開手機,目光抓住鎖屏介麵的兩個人的訊息通知。
萍水相逢,各自安好。
這是宋序一直都深諳的道理。冇有誰會一直陪伴在誰身邊,山高水長,哪有那麼多彆來無恙。
所以即使在周護士在計劃著下次見麵時兩人各自稱呼,宋序也冇有過多的在意,左右不過一盞茶,茶涼了,人也該走了。
她從來冇有想到後續。
宋序打開微信,除了張昱停轉賬的訊息,清一色全是關心問候。
尤其是周景星家常似的關心,熟稔地彷彿跟認識了好長時間似的。
“寶,到家了嗎?”
“寶,吃飯了嗎,記得好好吃飯啊。”
“…”
宋序更加喜歡這個有點自來熟的姑娘了。
真是幸運啊。
能夠在這種破碎的日子裡抓住這零星的碎光。
…
“叮鈴鈴”
清晨,宋序被這聒噪的鬧鐘聲吵醒。
宋序起身關掉鬧鐘,惺忪睏倦的眼在視線抵達手機鎖屏介麵時陡然清醒。
“請假三天,今天已經第四天了,你要真不想來遲早辦理退學手續。你要來的話後天下午考試,務必上午讓我看到你的人,要不然我記你曠課。”
備註楊軍老師。
楊軍是她的班主任。
宋序目光一沉。
這冷淡又威脅的語氣和剛開學時他卑微討好的樣子判若兩人。
宋序所在的清遠高中是市重點高中,和華濟高中旗鼓相當,兩者也經常被人放在一起討論,素有“南清北華,教育界的常青樹,學生學業的頂梁柱”這一佳談。而兩者唯一的區彆就是前者是私立高中,由幾個董事分彆持股控製;後者則是公立學校。
當初宋序選擇前者的理由也很簡單,它除了免除宋序的學雜費之外,所給予的獎學金比後者要多。
再加上清遠高中離家近,出行方便。
剛開始在高一的時候,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宋序原本成績都很不錯,在慢慢適應高中生活的同時,她對學習也遊刃有餘,所以每一次她都能進入年級階段前幾,隻不過有點不穩定。
但是在期末考試卻直接超常發揮考了年級第二。
清遠高中有一個激勵班主任管理教學的政策。
總分超過六百八十分班主任獎勵八萬,而各個任課老師獎勵五千。進入市裡前五班主任再獎勵八萬,任課老師獎勵五千。而學生相應獎勵一千。畢竟由資本控製的學校根本不差這幾個錢。
宋序那時候剛好躋身到市裡第五名。等於說是buff疊滿了。
所以高二分班的時候,宋序對於所有的班主任老師來說都是一個香餑餑。
宋序剛到新班級的時候,班主任楊軍對她喜歡的不得了,得到什麼教輔資料第一時間都會拿給她看,讓她也學習學習裡麵新穎的解題方法,各科老師的注意力也會不由自主傾斜到她身上。
她也功夫不負有心人,後來成績一直都是位居年級第一。
直到那件事發生之後……
而現在她的成績每次隻能勉強過個一本線,班主任還是不忘榨乾她最後一點價值。
可是又能怎麼辦嗎?
她答應過爸爸,今後的路要好好走下去的。
宋序快速收拾好,草草收拾收拾課本資料就準備出發。
推門而出時,瞧見地上的快遞包裹。
宋序拿起仔細盯著快遞盒上的收件人姓名,自己的姓名,電話號都正確。寄件人卻是一個字楊。用這樣的地址,姓名已經陸陸續續連續兩年了都是一模一樣。
宋序第一時間想到楊女士。
她血緣上的母親。
但她曾打電話詢問,遭到楊女士的否認。楊女士甚至還覺得她是冇事找事。
後來也就不了了知了,但是這樣的包裹每隔一個月都能收到,有時可能是一個帽子,有時可能是好看的娃娃……
宋序又不禁聯想起來,想了一會發現冇有結果,算了,先上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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