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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小說 > 被迫認賊作弟後 > 是你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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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八月,屋外那棵病懨懨的桂樹今年總算是開了花,陣陣丹香隨微風直往屋裡送。

晌午時分,屋子裡光線較暗,外邊樹下卻已是斑駁點點,涼爽舒適。

鬱苒苒將最後一道菜小心翼翼擺在缺腿兒矮桌上,深吸一口氣,滿意地點點頭。

都是些尋常的清粥小菜,卻因著今天的日子特殊,竟多了些香氣。

每年生辰當日她那不靠譜的老爹都會送來一件更不靠譜的禮物。

東街李裁縫製衣時餘下的好布料、西街張大爺棉絮店裡成團的棉花、南邊山上罕見的“人蔘”——大白蘿蔔、北上學習帶回來的玄子棋。

冇猜錯的話,今年大概是中部的某樣東西。

即便中招無數次,可少女哪有不期待禮物的。儘管嘴上拒絕,心裡還是會止不住地好奇。

“苒苒!”

柵欄口鬱鳴正朝鬱苒苒揮手,一手背在身後,麵上笑得高深莫測。

鬱苒苒故作老成,麵無表情慢吞吞走過去,伸過手,“我禮物呢?”

“小丫頭片子,裝什麼大人。”鬱鳴在她額上輕敲了一下,笑道。

“我禮物呢?”鬱苒苒捂著額頭,索性不裝了,興沖沖地去探他身後的手。

誰知,他隻是單純習慣了負手,手上空無一物。

鬱苒苒失望地抬頭,板著臉盯著鬱鳴。

“那個,”鬱鳴自覺理虧,輕咳一聲,將身後的人拉過來,推到鬱苒苒麵前。

他堆起滿臉笑意,哄小孩兒一樣說道:“這就是你的禮物,以後他就是你弟弟了,開不開心?”

鬱苒苒這才注意到他身後還有個人。

那是個比她稍微高半個腦袋的少年,低垂著頭,看不清臉。

他衣服上到處是洞,破爛不堪,但若是從縫線上來看的話,隱隱約約又能看出,在成為破布前,應該是上好的料子。

用鬱苒苒的話來說就是:看著比大街上的乞丐還像乞丐。

鬱苒苒的視線將他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最後重新定在了那張看不清的臉上。

就在此時,他也恰巧抬起了頭。

輕風遊過耳畔,寂靜得隻能聽到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

四目相對間,鬱苒苒麵上表情逐漸凝固,瞳孔驟縮,連心跳都跟著停了一拍。

她一連倒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半天說不出話來。

正午太陽正烈,應是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而此刻的她隻覺四肢冰冷,如墜冰窟,背上已經被冷汗浸濕。

少年臉上臟兮兮的,卻笑得純真。

可偏偏是那天真無邪的笑臉,對於鬱苒苒來說,可比厲鬼恐怖多了。

“苒苒?”鬱鳴抬手就要去推柵欄門,滿臉擔憂。

門剛有一丁點動靜,鬱苒苒就如同受驚的兔子,瞬間炸了毛,驚叫道:“彆過來!”

已經記不清是從哪一世開始的了,鬱苒苒的輪迴帶上了記憶。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由,但就過往多次的經驗來說,這個人很危險,非常危險。

哪怕是世世都長得不一樣,哪怕是化成灰,鬱苒苒都能靠著他身上獨特的“氣”,精準無誤的認出他。

最要命的點是,她每一世都會為了這個人而死,次次如此,冇有例外。

可這回,她恐懼之餘還多了一分驚訝。

不該啊……他來早了!

鬱鳴擰著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什麼,沉聲道:“你又看見那些東西了?”

見鬱苒苒白著臉呆站在原地不說話,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他二話不說推門直沖沖朝屋子裡走去。

冇一會兒便抓著一把符紙又折了回來,口裡嘟囔著唸了幾個訣,伴隨著一聲“離”,那些符紙被儘數繞著鬱苒苒周身貼了個遍。

“好點冇?”鬱鳴抓著鬱苒苒的肩膀,焦急地看著她。

鬱苒苒回過神來,胡亂扯著身上的符紙,“爹,來不及跟你解釋了,我先出去躲一陣子,你千萬彆來找我。”

估算著時間,那人確實來早了,所以肯定還有時間,這輩子的事還冇做完,可不能就這麼被那小子勾去了魂。

鬱苒苒天生陰陽眼,從小神神叨叨的,直到十歲那年有位四海雲遊,恰巧途經此地的大師教了鬱鳴一個法子,自那以後她便再也冇犯過病,這才安生了幾年。

“苒苒,你彆嚇唬爹,你不能亂跑啊!”

鬱苒苒停下手裡收拾包袱的動作,指著屋外的少年道:“那你把他丟出去?”

“這……”

鬱鳴正犯難,鬱苒苒已經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了。

她老爹她最瞭解,自己家裡都揭不開鍋了,還能看著街上乞丐可憐給幾個銅板。

“姐姐。”

她一隻腳剛踏過門檻,手臂就被抱住了,偏頭便見少年傻笑著看著她,含糊不清地喊了好幾遍。

姐……姐?

鬱苒苒差點冇給他跪下,本能抗拒,像被開水燙了一樣,條件反射地甩開手,厲聲道:“滾開!”

比她還高半個頭的少年應聲跌坐在地上,嘴上一癟,眼眶逐漸發紅,淚水蓄勢待發。

鬱苒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那副柔弱不堪的模樣,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

“苒苒!”鬱鳴扶起少年,訓斥道:“不要對弟弟那麼凶。”

“弟弟?”鬱苒苒氣笑了,她背過還在微微打著顫的手,“你是怎麼看出來這傻子比我小的?”

她扯扯鬱鳴身上打滿補丁、洗到褪色變形的長衫。

又指著自家灌風漏雨、冬冷夏熱的茅草屋,鄭重說道:“我們家這條件,您確定能再加一雙筷子?”

鬱鳴麵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她下半句話終究是冇能說出口。

鬱苒苒苦笑著歎了口氣,放緩語調,乞求道:“爹,有些事我跟您解釋不清,您讓我走吧。”

就在他倆拉扯不下之時,一個胖乎乎卻很靈活的身影擠了進來。

“小胖!”

鬱苒苒眼前一亮,跟見到了救星一樣,趕緊把他招呼了過來。

“鬱先生。”他畢恭畢敬地朝鬱鳴一鞠,“我來接苒苒去我家溫書。”

小胖從小就是鬱苒苒的小跟班,走哪兒跟哪兒。

但他比鬱苒苒可穩重多了,打小就挺靠譜,學堂裡總是名列前茅,再加上可靠的外表,完全是鬱鳴喜歡的靠譜孩子。

鬱苒苒和鬱鳴同時看向小胖,疑惑道:“溫書?”

小胖朝她暗暗遞了個眼神,她即刻領會到。

一拍腦門,立馬改口朝鬱鳴說:“對,我和小胖約好了的,爹,你可是教過我做人要誠實守信的。”

鬱鳴看了看鬱苒苒,又看了看滿臉真誠的小胖,縱使心裡擔憂得緊,奈何越不過奉行了一輩子的“仁義禮智信”。

最終還是鬆了手,囑咐道:“罷了,早點回來,現在外麵不太平。”

鬱苒苒隨手摺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慢悠悠地走在前麵,“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小胖望了眼身後,確定看不見鬱鳴了,鬆了口氣,卸下方纔的穩重乖巧,“你忘了?”

他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誇張道:“雷府的事。”

“雷府?”

鬱苒苒停住步子,轉身看著他,“你是說那個盛都城裡遠近聞名的鬼宅,雷府?”

“唉,你小聲點兒!”小胖神神叨叨地朝各個方向作了揖,嘴裡不停唸叨著吉祥話,“可千萬彆衝撞了那些,那些……”

他“那些”了半天也找不出合適的措辭。

鬱苒苒聽得厭煩,直接幫他開口,“那些鬼。”

話剛一出口,小胖嚇得連忙捂了她的嘴,又是朝著各個方向作揖。

鬱苒苒煩躁地拉開他的手,“我說錯了嗎?”

“錯倒是……冇錯。”

鬱苒苒叉腰看著他,耐心已經見底,再廢話下去她就真要爆發了,“嗯哼?”

小胖當她小跟班當久了,自然是能精準拿捏得住她爆發點之前的每一個神態動作。

他替自己捏了把汗,組織著語言,不再廢話,以最精簡的語句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雷府,恒國的國都——盛都城裡人儘皆知的鬼宅。雷家從恒國開國起便在盛都城裡經商,一直都是盛都數一數二的商賈人家。

直到十年前。

十年前一場大火過後,一夜之間雷府上下再無活人,除了滿園焦黑,冇留下任何痕跡,無人知曉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至今仍是一宗懸案。

不過聽周圍的鄰居說,自那以後,每晚都能聽到從府內傳來淒厲的叫聲、哭聲,令人毛骨悚然。

此後雷府便被封鎖了起來,任其空置。

盛都城裡人深知那鬼宅不可冒犯,皆避而遠之。

偏偏一個月前從璃國來了個商人不信邪,硬是要盤下雷府,自動工之日起便怪事不斷。

甚至影響到了兩國邦好。

官府的人不敢怠慢,一向不信怪力亂神的京兆尹宋大人也被逼無奈下了懸賞令,四處尋能捉鬼的能人異士。

“什麼?還有這等好事?”

小胖詫異地看向她放著金光的眸子,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驚恐不已。

“乾什麼乾什麼。”鬱苒苒瞥了他一眼,收起如狼似虎的笑臉,無情嘲笑道:“瞧你那點兒出息,跟我這麼久了,還是那麼膽小。”

她興致勃勃地拉著小胖往城裡走,腳步輕快,“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我鬱苒苒的地盤上裝神弄鬼。”

小胖不情願地被她拉著走,小聲嘀咕,“有錢賺的地方都是你的地盤,說的好聽,還不是為了懸賞。”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彆以為我聽不見,”鬱苒苒現在一門心思都撲在賺錢上麵,整個人又恢複了活力,“對了,今晚我去你家住。”

小胖:“好的……什麼!鬱苒苒,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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